陈基桂:陶村最后的制陶人
陈基桂是福绵区沙田镇南流村陶村屯的一位制陶艺人,自1975年开始制陶后就没放下过手中那黏糊糊的泥巴。数十年来,他默默地传承着祖辈留下来的这门制陶技艺。即使在陶器渐渐被时代所抛弃的当下,他依然在享受着这门技艺带来的乐趣。
南流村陶村屯的陶器曾因质好产量大而被外界称为“南流陶器”。如今,年过六旬的陈基桂是陶村最后的制陶人。今年8月,“南流陶器”被福绵区人民政府列入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后,他也被定为了制陶传承人。
制陶40多年,乐在其中
沿着南流江边,走进福绵区沙田镇南流村陶村屯,仍随处可见一些陶器的碎片。在一座瓦房子前,叩开木门,只见陈基桂正在潜心制陶。这里,是他的制陶作坊。房子里摆满了各种晾干的陶器模坯,外表光滑,质地细腻,只待入窑烧制。
“现在制作的是饭盅,这是博白的客户定制的。”陈基桂正在拉坯。20多年前,陈基桂就自己制作了一台简单的制陶机器,无需自己用手转动模具,只需将搅拌好的泥巴放到模具上,再按转机器,一只陶器很快就制作出来了。经过40多年的淬炼,陈基桂早已是达到了“手随泥走,泥随手变,我手塑我心的境界。”陶器转动的过程中,他甚至“手动眼不看”,让人感觉到,每一个动作,都已经成为了他的肌肉记忆。
“天天重复着同样的动作,连陶坯转了多少圈,我在心里都数得出来。” 陈基桂的笑容里透露出内心那份对制陶的执着和乐趣。
鼎盛时期,一年制作陶器5万件
“1975年从沙田高中毕业后,我就子承父业,跟着父亲制陶烧陶。” 陈基桂回忆道,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时,烧制陶器是他一家的主要经济收入。他因为喜欢,更因为这门技艺“能挣钱”,对制陶着了迷。
从踩泥、揉泥、拉坯、风干、修坯,再到装窑、烧制等一系列过程,他总怀着匠心慢慢打磨。在他看来,每一只陶器,都能体现出人的情趣、审美、巧思。只有倾注大量的功夫与心血,才能赋予陶器生命与神采。
“我们家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时,最多一年要烧制10窑陶器。”陈基桂说,一窑陶器大大小小共约有5000件,一年下来,就是5万件陶器。那时制作的陶器有大缸、瓦煲、油罐、火盆、粥钵、饭盅、蒸碟和烟囱等上百个品种。当时,陶器是人们的生活必需品,装水、储粮、装油,甚至装炭取暖等,都用陶器,所以销路很好。只要一烧制出来,就会有客商上门收走,通过他们贩卖到周边的新桥、樟木、成均等乡镇,远的还卖到了浦北县等地,供不应求。
一手过硬的烧窑技艺,让客户与他合作40多年
从泥巴变成陶器,有多道工序。首先是要揉泥。“以前没有搅拌机时,揉泥要用牛来踩,很费劲,后来我自己制造了一台搅拌机,轻松了不少。”陈基桂说,泥坯拉好晾干后,还要进行修坯打磨,修出线条弧度,打磨光洁。
待加工成型后,摆放到一边晾干。晾干这个过程也马虎不得,一定要所有的陶坯都足够干,一旦有未干的坯“混”进窑炉,烧制的时候就爆裂,严重的还会影响到整条窑的陶坯。
到最后,就是烧制了。“烧制这个环节关系着成品的模样。”陈基桂说,没有多年的潜心学习,根本掌握不好烧制技巧。
“烧制需要6个人同时烧20多个小时。”陈基桂说,烧制这个环节,非常考验人的眼力。什么时候开始减小火势,什么时候停火,全靠你的眼睛观察,全靠“心”去把握。
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陶村陶器制作最兴旺的时候,陈基桂凭借着一手烧制技艺赢得了不少客户的青睐。特别是一名来自博白姓麦的陶器批发商,几十年来,一直是他的顾客,基本上都是从他这里进货。就在不久前,还在他这里下单定制了一批饭盅。
现在每年只烧制一窑陶器,但他并不打算放弃
如今,随着工业化的发展,不锈钢器具取代了陶器用品。陶器已经从原来的“不可缺少”变成了现在的“可有可无”。制陶的人急剧减少。 但陈基桂并不打算放弃, “烧制陶器是个苦力活,而且挣不到钱,许多年轻人对这个行当毫无兴趣,但我干了几十年,舍弃不下这门手艺,就一直坚持了下来。”
在陈基桂看来,陶器已经超越了其作为使用的一般意义,他喜欢陶器身上自带的那种古风古韵。在他的家里,用来储放花生油和萝卜干的器具,全部是他上世纪八十年代时做的陶器。村里一些上年纪的老人也喜欢用陶器制品。他说,陶器制品其实还有很多优点,用瓦煲煲出来的粥特别香,且放一整天都不会发馊;用陶器存储的花生油保质期也相对较长。
现在,陈基桂一年只烧制一窑陶器。“都是有订单才做。”
随着乡村振兴建设的兴起,陶器这种传统工艺产品,如今渐渐回到了大众视野。近日广西富凤农牧集团董事长李非在回到家乡南流村时,专门参观了陈基桂的制陶作坊。李非表示,目前公司有一个计划,将推出一款瓦煲烤鸡的美食。以后在对外推销肉鸡的同时,也将推广家乡的瓦煲等陶器制品。而陈基桂也表示,如果有机会,他愿意招收一些年轻人,免费给他们传授制陶技艺,把这一传统工艺传承下去。